前言:想要寫出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嗎?我們特意為您整理了5篇我們的眼睛范文,相信會為您的寫作帶來幫助,發現更多的寫作思路和靈感。
我們的眼睛長在頭部前側,可以看清在視野內的物體,它是球形的,可以自如的轉動。
眼睛是心靈的燈。眼睛若明亮,世界就光明;眼睛若昏暗,世界就黯淡。保護我們的視力,就等于保護我們的眼睛,所以我們要保護眼睛。
保護視力的方法有很多種:要少看電視、電腦,要多休息,讓我們的眼睛也休息一下。寫字時不要離的太近,不然會得近視。學習的時間不要過長,對眼睛不好。按時做眼保健操,對眼睛有好處……
本班同學沒有認識到近視眼的危害以及帶來的不便。有些同學上網造成近視是因為:能看清近的東西,卻看不清遠處的東西,由晶體的曲度過大造成。有些同學是看電視,看書造成的是因為:長時間看電視,在光線太強太弱的環境中看電視、看書時離寫字臺太近了,長時間用眼不休息造成的。所以,我們要做到“三要”和“四不要”。
“三要”是:(1)讀書姿勢要正確,眼睛與書本距離要在30厘米左右;(2)認真做眼保健操,定期做視力檢查;(3)看書,看電視或使用電腦1小時后要休息一下,并向遠處遙望幾分鐘。
“四不要”是:(1)不要在光線暗的地方看書;(2)不在直射的強光下看書;(3)不躺著看書;(4)不要在走路時看書。
請照顧好我們的眼睛演講稿
眼睛是我們認識世界,學習知識,互相交流的重要窗口。如果我們失去了明亮的眼睛,我們的世界將是一個黑暗的世界。減少視覺,會給我們的學習和生活帶來很多不便。
爺爺告訴我好好保護視力,通常不喜歡他年輕時。爺爺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由于惡劣的生活條件,和沒有視力的保護給予足夠的重視,到高中一直在厚厚的眼鏡。不僅導致麻煩的爺爺,也對未來的學習和生活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現在,科學的進步,我們有很好的生活條件,我們有條件,有能力,更有信心來保護我們的眼睛。只要我們努力去做,我相信我們每一個人將有一雙明亮而清晰,和上帝的眼睛。
首先要養成良好的用眼習慣:保持正確的姿勢;足夠的光,如長時間閱讀,寫作應該每45分鐘休息一會兒,伸縮,使眼睛得到足夠的休息,每天眼保健操。
注意加強營養,多吃的食物對我們的眼睛有好處,如:含有豐富的蛋白質的瘦肉、家禽、動物肝、魚、蝦、牛奶、雞蛋、豆類,等。含維生素各種動物肝臟、魚肝油、牛奶和雞蛋,植物性食物,如胡蘿卜、莧菜、菠菜、韭菜、青椒、紅心紅薯和水果的橙色、杏、柿子和其他食物含有胡蘿卜素,等。含維生素C的食物對你的眼睛也很好。因此,應該在日常飲食,注意食物攝入的維生素C,例如,各種各樣的新鮮蔬菜和水果,尤其是青椒,黃瓜,花椰菜,白菜,新鮮棗、梨、橙等含量最高。富含鈣的食物也對你的眼睛好,鈣有一個函數來消除眼疲勞。如豆類、綠葉蔬菜、蝦皮、數量相對豐富。燒排骨湯、魚、糖醋排骨和其他烹飪方法可以增加鈣的含量。
此外,我們也要注意用眼衛生,不要用干凈的手或手帕擦你的眼睛,不要看電視和計算機操作在很長一段時間,應該定期檢查眼睛,及時發現問題。
同學們,讓我們彼此溝通,為了保護我們的眼睛,好好學習,共同迎接新世紀的挑戰,更對我們的祖國貢獻。
請照顧好我們的眼睛演講稿
老師們、同學們:
大家早上好!
我今天國旗下講話的題目是:保護眼睛,預防近視。
當我們抬起頭注視著鮮艷的五星紅旗冉冉升起時,你們有沒有想過:是什么讓我們看到了這激動人心的情景?對,是我們的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我們人體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從我們的眼睛里,別人能知道你在想什么,而我們能通過眼睛去看五彩繽紛的大千世界。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環顧四周,患近視的同學越來越多了,為什么會這樣呢?大部分同學是學習中用眼不當造成的。學習是我們學生的天職,每天繁忙的學業,令我們的眼睛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我們也沒有很好地關注坐姿是否正確,看書做作業時眼睛是否離書本太近,我們忽略了偶爾有意識地觀看遠景,于是,我們的眼睛越來越疲勞,越來越走向近視或加深近視度數。
另外還有一些同學喜歡看電視或者用電腦,往往連續幾個小時,造成用眼無節制,時間長了,自然就要付出患上近視、眼前模糊的代價。失去清晰的視力,我們就等于失去了80%的感覺,多么可怕!
為了你能繼續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為了你能擁有更明凈的天空,為了你今后的生活工作更加美好,每一位同學都要把眼睛要求落實到自己日常行為中,為此我建議大家做到以下幾點:
一、認真準確做好眼保健操,注意眼睛衛生。
二、養成良好的讀書寫字習慣。讀寫姿勢要端正,背部要伸直,頸部保持直立。不正確的握筆姿勢和不良的讀書習慣要隨時糾正。不躺著看書,不在行進中看書,不在光線暗弱或過強的地方看書、寫字。
三、始終保持室內充足的光線,光線不足時要及時開燈。
四、保證充足的睡眠。充足的睡眠是消除疲勞,恢復學習能力的重要原因,也是保持身體健康的主要因素。
五、多做戶外運動,經常遠眺,使眼睛得到休息,調節視力,解除疲勞。
六、合理安排我們的飲食結構,不偏食。
常言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保護眼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貴在堅持,需要持之以恒,才能預防近視的發生及近視程度的加深。
婀娜多姿的山河,絢麗多彩的萬物,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眼睛來觀察,同學們,讓我們一起努力愛眼護眼,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請照顧好我們的眼睛演講稿
全宇宙的學生:
大家好。
近年來,小學生近視人數突飛猛進,小學近視人數即將達到學生總數的50%。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現在近視的人數日益增多。我們做什么呢
為此,我提出了一套護眼方案:早上醒來,睜開眼睛,凝視花草樹木約30秒;寫一個小時左右的作業,或者盯著花草樹木看30秒以上。讀書也是;看電視也是一樣。但是如果你家里沒有花草樹木,你可以看著窗外,盡你最大的努力往外看。另一種方法是把疲憊的眼睛轉向手掌,盯著手掌上的線條,跟著線條走30秒。而且讀書寫字的時候,姿勢要端正,胸口要離開桌子,眼睛距離書本一尺,手指距離筆尖一寸。這三個“一”是一年級學的。永遠不要把胸口放在桌子上,手里拿著筆尖,眼睛盯著書。此外,不要在昏暗的光線或陽光直射下閱讀,也不要在顛簸的車廂或床上閱讀。
同學們,你的眼睛是你自己的,所以我們應該珍惜和關心他們。沒有它,就沒有多彩的世界,你的生活從此灰暗。
我把他告上法庭
從法院出來,漫天黃沙幾乎一下子把我打倒,我晃了一下身子,閉上眼,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后面傳來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我轉過身,擋在他必經的路上,我說:梁至善,這回你滿意了?他沒出聲,倒是后面姑姑叔叔虎視眈眈地圍上來,說:至美,你別欺人太甚,你也不想想至善的日子怎么過?
我瞪著他們:你們別說得好聽,我要帶至善走,你們同意嗎?
至善的盲杖向前觸了觸,碰到我,手便打了過來。我一躲,他的整個手臂在空氣里使勁一掄,失去重心,向前倒了過來。我上前扶住他,他趁勢給了我個嘴巴。
我捂住半邊臉,淚再次奪眶而出,就為了十二萬元錢,值得嗎?我冷冷地說:梁至善,我沒有占你便宜,我只是拿回屬于我的那份錢而已。
不遠處,媽媽哭得肝腸寸斷。
那年春天,我18歲,沙塵暴一再來襲,而我,把哥哥粱至善告上了法庭。
家在一夜間散了
事情還得從我十五歲那年冬天說起,父親為了多掙些錢補貼家用,去山里的林場伐木頭。結果,一根紅松把父親砸在了下面。
噩耗傳來,一家人哭成了一片。媽媽身體不好,至善先天性眼盲,我才上初三。有父親在,家里的日子已是風雨飄搖,他不在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呢?
林場說父親不按規程操作,出了事故概不負責。叔叔跑了幾趟城里,請了律師,打起了官司。那些日子媽媽高血壓加上心臟病,一病不起。至善也總是呆呆的,不肯說話。好在我放了寒假,給他們做飯,洗衣,看著院子里通往村子里的小路,偶爾有人走過來,我便迎上去問:知道我家的官司怎么樣了嗎?
那天,那條落滿了雪的小路上一下子擁了好些人,是姑姑姑父、叔叔嬸嬸,他們臉上有喜氣,卻又有些緊張。叔叔說:嫂子,我哥的官司贏了。媽下意識地伸直了腰板。叔叔又說:賠了十二萬。媽媽哦了一聲。接下去,屋子里的空氣像凝固了一樣。半晌,叔叔說:這錢我替至善存著,孩子這樣,咱們不能動。
說完,屋子里沒人吭聲。許久,哥哥說:叔,這錢歸我對不對?那拿出來給我媽治病吧?姑姑悄悄拉了拉至善的棉襖,說:你后半輩子全指望這錢了。媽說:我沒意見,留給至善吧!
日子依舊清貧,那十二萬橫亙在我們母子三人中間,沒人提,卻成了心結。
春天時,有人給媽介紹人家。媽對我說:至美,媽才四十四歲,至善眼瞎,你又是女孩,媽得為自己打算打算。我哭,卻無力改變任何事。
那晚,我跟至善說:哥,你有了那些錢,真的會幸福嗎?哥哥沒吭聲,月光下,他翻來覆去睡不著。第二天,他起得很早,他對媽說:媽,如果我把那錢要回來給你,你會不走嗎?媽擦了擦眼睛,不說話。
丁香花開時,媽悄悄收拾了個小包,走出了那個破爛的家。
姑姑來接至善,說:至美,你上你的 學,你哥哥不用你管。至善木然地坐在炕邊。我說:哥,你忍心把我一個人扔下嗎?姑姑說:你上學走了,還不是把他一個人扔家里?我踢了一下破椅子腿,我要帶至善去縣里,讓他上盲校,再學學按摩,就可以自食其力了。姑姑的嘴撇到了耳跟上,至善有那么些錢呢,到時挑個媳婦伺候他就得了。良久,至善說:妹,你別管我了,好好上你的學,好好奔自己的前程。學費、生活費我會讓叔給你送去的。
至善被姑姑拉著走出了小院。透過大玻璃,我看到至善回了一下頭,但是,他看不到我滿臉的淚。
我來到人世就是
為了照顧他
拿著從梁至善那打官司贏回來的四萬元,我邁進了大學校園。三年里,我沒有回過村莊,沒有見過梁至善。偶爾,會在夢里,夢到他翻著灰白的眼睛罵我:你是個強盜,居然告親生哥哥!從夢里醒過來,枕邊冰涼。
同村又考過來一個女孩,怯生生地來看我這個老鄉。寒暄了幾句,我問:我哥,他還好吧!女孩猶豫了一下,說:姐,至善哥他……他很不好!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一個上午都坐立不安,直到買了火車票,坐在了候車室里,心才定了下來。
他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哥哥。沒有多少文化的爸爸找村里的先生給我們起名叫至善至美,可是到頭來呢?
小時候,村里的孩子跟在哥哥后面叫瞎子,他不敢出去。我領著他,拉著他的盲杖,有男孩故意上來挑釁,我手里攥了石頭,扔出去,男孩上來揪我的頭發,我瘋了一樣喊:讓你欺負我哥!當我們老粱家沒人了是咋?
哥站在路邊哭,他說:妹,我再也不跟你出來了。他轉身摸索著往家走。我給了男孩一口唾沫,跑去攙他,回家撅著嘴跟爸說:我哥是熊包,人家打他,他就會躲。至善小聲說:你會吃虧的。爸爸悄悄對我說:每次你替他打架,你哥都會偷偷哭。
從那以后,我再不在哥哥面前打架。誰家的孩子向哥哥丟了石子,我都會記住,把哥哥送回家后,跟他單挑……
火車到縣里時,已是萬家燈火。九月,初秋的風很硬,我不由得抱了抱肩膀。
我先去了媽媽的小村子。媽媽老了很多,見了我先抹了眼淚。她說:至美,別恨你哥,他也是身不由己。過了一會,媽又說:如果不是你哥的眼睛看不見,根本就不會有你了。
至善出生那年,已經開始計劃生育,爸爸媽媽為了至善的眼睛,幾乎跑遍了整個東三省,可是醫生都搖著頭說:沒辦法。媽媽的眼淚哭得都快干了,她跟爸說:咱倆活著,他還能吃飽穿暖,咱倆不在了怎么辦呢?爸咬咬牙說:再要一個吧,最好是個女孩。因為哥哥的眼盲,所以按政策家里可以再要個孩子。天遂人愿,哥三歲那年,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時,爸哭了,他說:小丫頭,你是老天爺派來照顧你哥的。
我的淚止也止不住,我說:媽,他不讓我照顧。我去了,他會不會說我奔他的錢?
那天晚上,我夢到很多很多的錢從天上掉下來,把我和至善砸得喘不過氣來。至善大聲喊著,至美你快跑。我哭著醒了。
眼睛里的陰翳消失了
我一大早趕回熟悉的村莊,成片的稻田,搖鈴的大豆,我萬沒想到見到哥哥會是那樣的情景:遠遠地,我看到高高瘦瘦的一個人站在豬圈邊上,白背心,紅拖鞋。我停了下來,那會是哥哥嗎?
我走到他面前,淚淌進了嘴里,很澀很苦。他側著耳朵聽腳步聲,我說:哥,你咋不多穿點衣服呢,這么冷的天。他手里的桶砰地掉在了地上。我拉住他,哥,他們不是說給你娶媳婦嗎?他們不是說讓你過上好日子嗎?哥的手抖抖地揀起桶,他說:你回來干啥?大學不是還有一年才畢業嗎?
嬸子從屋里走出來,喲了一聲,說:至美又回來跟你哥打官司來了?我冷冷地說:這回是跟你們打官司來了,你們是怎么對我哥的?我跟嬸子吵了起來。哥吼了一聲,說:至美,你跟我來。
哥跌跌撞撞地把我拉到爸的墳上,他說:跪下。我瞅了瞅面無表情的哥哥,跪了下去。哥也跪了下去。他說:爸,我和至美不孝!那一年,我聽了姑姑叔叔的挑撥離間,不給至美上大學的錢,還打了她……這些年,我一直不肯動那筆錢,我的眼盲了,但我的心沒有瞎,我不能拿你用命換來的錢享受,我不能原諒自己為了這錢跟媽和妹妹全鬧翻了……
至善說不下去了。我泣不成聲:爸,是我不對,不管怎么樣,我都不該把哥哥扔下……你說我是上天派來照顧哥的,可我沒照顧好他……
周圍的白楊樹嘩啦嘩啦地掉了很多葉子。半晌,哥說:妹,還記得小時候,咱爸買回來橘子瓣糖,咱倆舍不得吃東藏的事嗎?你把糖藏丟了,就賴我偷吃了,我就說我吃了。
我說:哥,還有人給你講電視嗎?那時家里窮,爸卻咬牙去供銷社賒了臺電視。電視里演米老鼠和唐老鴨,我一邊看一邊咯咯笑,哥哥問我笑什么,我隨口說:你眼睛看不見,說了你也不知道。好半天,沒聽到哥哥說話,我回頭看到哥哥躺在枕頭上哭。后來,每次看電視,我都給他講。
哥哥說;我住在倉房里,沒電視!那些錢呢?哥哥把頭低下了:我沒讓他們動那些錢,我也沒動……我很恨那些錢,如果沒有它,我們兄妹也不會鬧得……妹,開始我跟姑姑去,只是想不拖累你,讓你安安心心上學。后來,你向我要錢上大學,他們說:你高飛了,就再不會回來了,所以我才不給,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沒想到你把我告上法庭……這些年,我反復地想,那錢是爸的,應該有你一份,也應該有媽一份。我太自私了,所以,吃這些苦,都是我活該!
我抱住哥的胳膊使勁哭。我說:哥,你還記得我小時候說要做你的眼睛的話嗎?這三年里,我總是夢見你罵我沒良心,罵我貪財,哥,沒有那些錢,我也能養活你!哥使勁地點頭。瑟瑟的秋風里,我卻感覺心里暖暖的。春天里那場官司終于像我們的眼睛里的陰翳一樣,消失了。
這好感和熱忱以前也有,只是現在更甚。因為新聞的現實處境,我對新聞職業的熱忱不再。
辭去新聞工作時,我想好了將來以怎樣的方式活下去。其中就有再做工人的打算。因為以前做過工人,在礦井干過活兒,也在工廠做過工,對這一階層不那么陌生。或者說有天然的親近,覺得自己本質上是屬于這個階層的。
這當然是一種想象。真實的情境是,我很想在精神上遠離一下知識階層。對體制化非體制化的精神生產也失去熱忱,想用簡樸而原始的勞作養活自己。我想現在可以依靠做新聞工作賺的錢養自己,以后積蓄用盡,就去找一份藍領工人的工做。就像捷克劇作家哈維爾當年在啤酒廠做搬運工,作家赫拉巴爾在廢品收購站做收購員,有這樣的榜樣在前,我想我也要給自己找一份合適的工作干。
也是捷克作家的伊凡·克里瑪說:“寫作是一個人可能仍然成為個人的最后場所。許多有創造性的人實際上僅僅因為這個原因成為作家”。在這里我省去了他說到的一個前置,就是在什么樣的社會。沒錯,我愿意寫作,也有能力寫作,并且愿意把寫作視為終身志業來侍奉,但是我不愿意賤賣自己。因為并不是所有的寫作都令人愉快,不是所有的寫作都令人有尊嚴。有很多文字是我不愿意寫的,同時我也準備把自己愿意寫出的作品長久地放在抽屜里,如果它們不能獲準出版和發表的話。
就是這樣,我要拿自己做一個實驗,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不依附體制,不依附集團,不依附組織,不依附社區,獨自活著,活下去,也要活出意味來。我想這是對我生命力的檢驗。同時也是我為個人贏得自由所做的奉獻。我希望將來回望的時候,這奉獻是值得的。
所以,從想著離職的那一天我就做好了準備過苦日子,做好了準備應對任何的不幸。
我愿意同時享有精神之喜和物質的豐盈。但是如果二者難以兼容的時候,我愿意選擇前者。
精神之喜是一個人健全活著的前提,而物質的豐儉在我看來大可隨緣。
當然。讓我這么做的緣由還有愛。這是我的另一個依靠。
它是精神之喜的一部分,也是庇護我的力量的一部分。
我一直欣賞這樣一句話: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我們對世界的疼痛感,
這是因為人類的疼痛感來自人類的心臟,世界的疼痛感也來自世界的心臟。
就這樣,在對未來生活做設計的同時,我把自己扔到人生的洪流中,也扔到社會的大河里。
我想自我放逐就是這樣的狀態吧。就像一只孟加拉虎,從圍欄的圈養走出來,走向曠野,走向森林,學習在自然界的獨立生存,自我奮斗,也自我砥礪。孟加拉虎當然是一個美好的比喻,類似的處境還可以有別樣的比喻,比如那些弱小而卑微的生物,比如塵土和光影。
這個世界仿佛是為強者設置的,成功者爭鋒競雄。他們站在絢爛的舞臺,收獲崇拜,收獲鮮花和掌聲。然而我更關心舞臺之下或舞臺之后的景觀,更關心弱者的生存,關心卑微者的反抗,這是這個世界更為廣闊而浩大的部分。
如果為了這新的生活設想一種泅渡的方式,藍領工人的生涯是我心儀的。
在我居住的地方,有不少汽車清洗店。以前在我出門用餐的時候都可以看到它們。汽車開進店里,然后工人拉出水管對著臟污的汽車沖洗,給它打上清潔劑,車身滿是泡沫,如同沐浴的人。約摸十幾分鐘之后,停在那里的汽車就潔凈如新。洗車工穿著工作服穿著膠靴站在車前手持水龍頭的樣子讓我覺得很有風采。最要緊的是我覺得汽車里有很多人生的故事。不同款型的汽車有不同款型的車主,不同款型的車主有不同風格的人生故事。這是我感興趣的。就像在1980年代的中國,戀人們把公園當作他們的私會空間,現代人則把汽車當作私會之所。我覺得在汽車店清洗汽車,同時觀察和收集汽車主人的生活故事,這樣的工作很有趣。
我當然知道這是浪漫的想法。事實上,洗車工的辛苦是我所未見的。那是他們生活的暗影,我難以看見。即便如此,我也以為它可能是適合我的工作,至少表面看上去它不是那么的辛苦,不是那么的勞役。更多的工作看上去就辛苦,看上去就是苦役。
就個人經驗而言,有些藍領的工作是我不愿意做的。
比如我所經歷過的礦工生涯。現在礦區失業或者待業的年輕人數以百萬計,因為國企體制的門檻,他們長期沒有工作的機會,我同樣也不會有機會。然而即使有機會,那樣的工作也是我拒絕的。
我曾經采訪過礦難之后的某個礦區。行走在家屬區的街道,兩邊是低矮的平房,從很多窗口傳出哭泣的聲音。瓦斯爆炸奪去了這個礦區六十多名礦工的生命。我尋找那些失去兒子的父親、失去丈夫的婦人,聽他們講述劫后余生。那時候他們的神情是悲戚的,悲傷籠罩著礦工家屬區。
比我的親歷更多的是不時出現在報紙、電視、網絡的礦難的訊息。
瓦斯爆炸、礦井透水、泥石流等等災難已經使公眾的心靈和神經日趨麻木。
每次回家鄉的時候,我都覺得是向下墜落的過程。如同飛機降落到大地,我是從安寧的高空下降到困厄之地。
很久沒去過礦井了。現在的礦井跟我當年看到的已經是兩種樣子。
春節我回家鄉,在電視里看到有礦井下的鏡頭,讓我很震驚。電視里的礦井如同北京地鐵,燈光明亮,輝煌無比。可是在礦井工作的弟弟說那是當地開發的旅游項目“煤海探秘”。事實上采掘煤炭的工作面還是那么狹窄逼仄,工人們還是要在煤塵彌漫的工場勞作。
礦工們還是要為他們的頭兒們“背黑牛”。就是每個月會落在他們頭上一筆錢,比如兩千元,或者三千元,但那錢落在他們的賬戶,卻并不屬于他們。那些錢被工頭們領走,進了他們的私囊。
在礦區很多礦長都有自己的私礦,或者控股,或者分紅。
最低生活保障線,是國家制定的救濟線。然而在礦區領取最低生活保障金的都是有辦法的人,他們用各種辦法證明自己是適合的領取人,這些人幾乎都是礦區的能人。真正窮困者則沒有辦法獲得救濟。就像棚戶區分配房子,也是有錢有權力的人優先獲得。
現在母親每月要靠八百元撫恤金生活,這也是沾了早年參加革命的父親的光,不然作為家庭婦女是完全沒有生活來源的。1970年代,母親為了養育五個孩子,辭去了機電修理工的工作。跟母親住在一起的喪偶老婦都是每月三五百元的生活費。礦區的男人在他們的歲月中普遍活不過女人,五十五歲就退休,退休的時候大多是滿身的職業病。父親是六十九歲時病逝的。然而母親是堅強的,也是樂觀的,雖然她的很多親人——包括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她的兄弟和女兒都先后辭世。母親對生活從來沒有哀怨。
我的親人們只是底層社會的一分子。還有更多的人生活在困苦之中,那是我們看不見的。
我猜想對我的自我放逐最擔心的應該是年邁的母親。因為她知道這個時代生活的寒涼和苦辛。
不過她也確實難以想象我的人生,她無法想象我這么多年野生的經歷。這么多年世道的磨礪已經讓我對人生無所畏懼,我怎么都可以活,而且要活得好,活得自由獨立有尊嚴并且幸福。
這是我給自己的要求,也是我在這人世為自己擇定的標準。
我想即使將來做藍領工人,我也會選擇好的工人做。
拒絕被奴役,拒絕被勞苦,拒絕被哀怨和被悲傷。
以前覺得這基本不可能。以前覺得工人作為社會的底層人群,基本就是被奴役被勞苦被哀怨被拒絕的。可是后來我發現不是,在別的國度不是。比如在瑞典這樣的注重社會福利的國家,工人就有別樣的命運,也有別樣的境遇。
2005年12月和2007年12月,我兩次去瑞典采訪,熟悉了那個國家工人階層的實況。
在斯德格爾摩城郊的一間中式餐館里,每到晚間就會迎來很多工人聚集。他們推著嬰兒車在燭光映照的餐館里安靜地說話。愛人之間雙手相握,在用餐的時候也不忘注視彼此。
據說瑞典的勞工階層和歐洲大多數國家的勞工群體一樣享有健全的社會福利保障。社會福利保障不同的國度也呈現出國民幸福感的不同。
回看我們的國度。不僅農民的境遇是特別的,工人的境遇也是特別的。
比如建筑工人。在我住處的周圍,隔三差五會有樓盤崛起,看著原來還是荒地一片,幾日就是一大片高樓就很贊嘆,覺得那些蓋樓的工人真了不起。可是要讓我去建筑工地做一工人,還是沒有勇氣。以前路過工地的時候看到過工人住的工棚,簡直像狗窩。工人們勞作的繁重令人畏懼,他們的生活更令人畏懼,連他們獲得薪酬的過程也同樣令人畏懼。
我曾經在清晨出門跑步的時候看到過工人討薪。那是冬天,一老年民工粘著一工頭要工資,工頭在前邊走,老年民工在后邊緊跟著。民工說他要回家,哀求工頭給他把工錢結了。工頭一副冷臉不為所動,被纏得脫不了身的時候就停下來破口大罵。我從他們的身邊跑步過去,耳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驚肉跳。我還看到過別樣的討薪方法。也是數個民工,他們站在北京朝陽門外一座高壓電線塔上,那些人從鐵欄攀援而上,站在最高處放下他們寫在白布上的標語:“還我血汗錢!”
每年隆冬或初春會有狂風飆襲城市,在被預告達九級狂風的時刻,總有在建筑工地高處腳手架被狂風吹落、砸到地面的工人。在盛夏酷暑高溫的時候,也總有在高溫作業中暑昏倒的工人。
現實超越任何作家的想象力。每天發生的奇異詭譎的新聞挑戰著人們承受力的極限。
甚至還有城市建城際高架橋,混凝土攪拌機失控把工人攪拌進去的事情發生。
這樣的社會新聞經常令我心悸膽寒。
最后可能的情形是,雖然我對工人階層懷有感情,然而作為藍領工人生存,可能終歸是一個幻想。作為藍領工人生存,它的嚴酷是對個人生命力的考驗,也是對國家社會制度人道主義的檢測。
我想,在中國,工人階級與知識分子的現實處境相似,只是藍領工人遭受到的勞苦是肉體的,知識分子遭遇的勞苦則是心靈的。自然,前提是知識分子們還擁有他們的良心,還葆有他們自由的心智和獨立的精神。當他們良心還在,當他們熱愛自由和獨立的時候,困苦和疑難就是必然的體驗。
好在除了困苦和疑難,我們還有不息的對幸福的體驗,還有個人的精神之喜。
所以,我說不害怕。無論經歷怎樣的生活都不害怕。
對于作家而言,寫作是對個人最后場所的加固,也是對個人性的最后捍衛。